《If I Die Young》
By 杰安
国设
老米视角
温室效应梗


       亚瑟说他喜欢这首歌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在说笑。这一点都不是他的风格，简单的乡村民谣曾被他鄙视地称作毫无激情可言的鸡毛蒜皮之歌，他热爱的是他的摇滚，是他的love& peace。他在拉我去音乐节的时候那身穿着开会时候完全不同，夹克和领巾，音乐响起的时候激动得像个孩子，绅士风度早就跟他的西装背心一起送去干洗店或者和他的领带一起被甩在沙发上了吧。英/国/人啊。但他却喜欢这首歌。

       永远别想搞懂一个英国人，特别是作为恋人的时候。我吸了一口可乐，欣赏起他专心听歌的样子。这首歌哪里特别了？我安利给他经典的乡村民谣那么多，都没能触动这个英国人坚定的摇滚心，为什么偏偏是路边咖啡店的露天座随意放的这首歌，叫他如此入迷？

       好吧，我承认我有点不爽，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他的注意力应该都在我身上，而不是在一首他从前从未感兴趣过的民谣上。我这是在吃一首歌的醋吗？我狠狠地摇摇头，我是世界的hero，怎么会输给一首歌？只是……他为什么如此专心地听歌？明明每次开会，都不那么专心听我发言的。

       “阿尔弗雷德，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慌张地否认。我才没有看呆，才没有在吃醋，才不会承认在这个难得的约会上我更希望他是在看我而不是盯着自己手里的红茶。但必须承认的是，我喜欢这种氛围，喜欢两个人在一起时候的充实的沉默，喜欢偶尔抬起头时两个人的眼神默契的交汇，和片刻对视后他脸上淡淡的红晕，尽管我知道自己恐怕也是同样的表情。我们度过很多个这样的下午，而我知道他也喜欢这种感觉。我们的交谈很谨慎，因为身份的特殊性，但我们也不喜欢谈那些在会议桌上火药味呛人的事。更多时候，语言显得不那么必要了，我偷偷挖了一小口他点的蛋糕，他闭着眼睛，没有发觉。风吹得他的头发有些乱，近些天他睡得肯定很晚，眼袋显得有些沉，托着侧脸的手指有一个快愈合的切口，肯定又是自己偷偷在做料理了。如此安静的午后，这样的约会不是挺好的么，尽管他的注意力还是不在我身上……店主我可以切歌吗？

       这样的要求怎么可能说出口，我耐着性子等这首歌结束，距离上一次约会已经有三个月了，不可否认，我有些难熬。尽管几乎每个星期都能在会议室见面，但挺拔的西装里的他远没有现在这么放松，大家都是如此吧。很想一直见到不带任何勉强和伪装的亚瑟，我这么希望着。

       “阿尔弗雷德。”

       他看上去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一直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那首歌。

       也不知道那天他究竟想说什么。

       或许他从未喜欢过这首歌。

       或许他从未在那个微风的午后，与我相对坐在咖啡露天座里。

       或许我们没有在一起过。

       要是这样，也许会好一点。

       这样的话，我就不会看着该死的海水一点一点漫过他海岸线，不会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痛苦不能自已，不会在这种拥有同样阳光的午后，突然想起那天他的脸庞。

       “如果我逝去，在年轻的时光中。”

       所以那天，你已经知道了吗？

       笨蛋，明明一把年纪了还说自己年轻，不要以为自己有一张娃娃脸就可以乱报年龄。

       还有愚蠢的玫瑰花床，薄纱和情歌，这种歌词里的东西谁会去信！

       可是你还是沉入了水中，就如歌词里唱的一样。

        我讨厌这首歌。

        更讨厌你。

        但愿我能够因此讨厌你。

        这样，心痛，会不会，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