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健中orz

国设米英

正文见这里➡️《独立》

By 杰安

亲爱的阿尔弗雷德：

       今天的航程预定会进入新的引力范围，我很激动，这是没有前人踏足过的空间——我虽然很想这么写，但实际上，即使我能在坐了一百年办公室后再一次通过探索分队的体能测试，议会也绝对不会允许我加入这种先遣行动。事实上我已经为这次旅行等待了三年有余了。我从几个同期推进的队伍报告里选择了这条保险系数最高的航线，然后跟议会来回拉扯了一年才得以开始为这次旅行做准备。但这样的表述感觉像是你会喜欢的，所以我也这么试着用了。虽然不太适应在日记里使用这样决断的口吻，但也不讨厌。我在本土太久了，久到几乎都要忘记我可能是喜欢冒险的。虽然是已经探明了的航线，前面没有惊喜等待我发掘，但我还是很激动，像是回到了大航海时代。这么说的话，最先发现太平洋也不是巴尔博亚，而是土生土长在太平洋岸边的人们，所以先遣队的发现于早已存在于那个星系的意识来说也并不是什么惊喜，这么想的话我感觉平衡了一些，对于自己的处境好像也能少一些抱怨。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不应该有任何抱怨。虽然这也是不可能的。过去的事已是事实，多少次我们从各种不设防的故事里得出这条相同的教训。我一直觉得，我们和人类也并没有那么大的区别，只不过我们的木料更硬更厚，时间无法使我们折断，就只能不断在相同的地方将印子刻得愈发深而已。

       如果这时候你在我身边，我肯定会在上一句话的末尾陷入沉默，而你肯定会在我沉默的下一秒打断我，每次你都能转移我的注意力。而现在我只能通过换行来强迫自己不再继续沉默下去。船长——在我的坚持下他们还是保留了旧的称呼，哪怕我现在所处的载具和旧时的飞船大概只有名字上的联系了——刚才发来报告说一切顺利，我们将于本土历三天后抵达目标星球。我将会亲眼看到它，而不是从报告的摄像头的视角，虽然如果我想，用全息视角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的差别了。我想去看，阿尔弗，从我第一眼看到它的报告的时候就想。你也许又会嘲笑我接下来要用的措辞了，但我真的感觉如此希望去看一眼什么东西是如此久违的一件事，甚至让我觉得怀念。“你确实有那——么老了” 我会试图忍住不接你的话，但这总是很难做到。我老了吗，阿尔弗雷德？我们的时间没有尽头的标志，我们的容貌脏器也不会随着时间萎缩，单单靠年复一年积累的记忆和情感，能判定我是否年老吗？

       如果可以的话，你是否能算如愿以偿永远年轻了呢？

       这颗星球很像我们第一次共同开发的那一颗，虽然后来每次你提起我都装作不记得，但其实我很喜欢你把它的资料递给我的那天一并送给我的花。你去太空前就在念那次旅行，说了那么多却能对去太空培育花这件事只字不提。我很惊喜却不喜欢袒露自己的惊喜。我总是希望你知道，你也总是能知道，但我偶尔梦回，依旧会怀疑是否你会满足于知道。我们一开始因为我不肯表露这一点没有少争吵，这是我的痛点，所以我格外不服输。后来你习惯了，我却不时惴惴不安起来。现在回看，无论是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你我本身都只是石子而已，即使多了几句“对不起”和“我爱你”，好像也并不会改变什么。

       我从前时常懊悔自己得意时候言行冲动，一时口快换一时懊悔也算不上什么大起大落。但我现在偶尔会懊悔自己没有更冲动些，以至于现在逐渐变得没有把握当初是否真的让你知道我对你的…爱意。

       这本日记里无论我用什么话题开头，我都只能慢慢地写向一句结尾。

       我爱你。

                                                                                        你的，亚瑟